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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大师杨松斯生命里的三个关键词
2019-12-20 00:46:00 发表 | 来源:每晚古典音乐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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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只做最好的

马里斯·杨松斯

生命真的很美好,能活着就是上帝所赐予的最大祝福。

——马里斯·杨松斯

2019年12月5日,马里斯·杨松斯追悼会 ©EPA/Scanpix

2019年12月5日,马里斯·杨松斯追悼会现场

11月30日,距2020年新年还有31天,在充满希冀的新年代到来之际,拉脱维亚指挥家马里斯·杨松斯(Mariss Ivars Georgs Jansons,1943年1月14日-2019年11月30日)的生命跳动却停滞于该日,终于俄罗斯圣彼得堡家中,享年76岁。

当地时间2019年12月5日10:30,杨松斯的追悼会在圣彼得堡爱乐乐团(原列宁格勒爱乐乐团)大礼堂举行。在庄严肃穆的气氛中,俄罗斯各界艺术家、民众排队送别大师。

今天,就以三个关键词来概括杨松斯一生的重要生命时刻。

“与他工作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他对音乐的解读令人十分信服。什么是指挥?指挥就是作曲家的‘翻译’,他是怎样理解了,就怎样表达了。”

亚历山大·佐洛塔列夫

圣彼得堡爱乐乐团小提琴家

原本由马里斯·杨松斯执棒的12月2日维也纳爱乐在金色大厅音乐会的指挥更换通告:“12月2日悼念马里斯·杨松斯,维也纳爱乐与Jakub Hrusa和Denis Matsuev的音乐会。”

热 情

马里斯·杨松斯的父亲阿尔韦兹·杨松斯 ©Zennosuke Yamamoto

父亲阿尔韦兹·杨松斯对小杨松斯的影响非常大,是他唤起了他作为一位音乐家的热情。杨松斯这样回忆自己的父亲说:“当我还是一个小小孩时,我的父亲就给了我一把小小的小提琴。他也教我如何演奏,所以他是我的第一位老师。”

3岁的马里斯·杨松斯在模仿指挥

从小杨松斯便对音乐产生了极大兴趣,每当从歌剧院回家后,他会在客厅里跳舞和唱歌。对杨松斯而言,同样身为指挥家的父亲与理查·施特劳斯关系十分密切,曾指挥过众多理查·施特劳斯的作品。

“理查·施特劳斯是位非常具有魅力的作曲家,他的音乐是绝对精彩美妙的, 每次当我聆听理查·施特劳斯时,它立刻唤起了我的心灵,如此陶醉在施特劳斯的音乐当中。”

青年杨松斯

贝多芬《第五交响曲》是杨松斯学习指挥的的第一部作品。在指挥时他询问自己的父亲是否可以看谱,当时他还是个很年轻的小男孩。“我经常要求父母播放贝多芬《第五交响曲》的唱片,而在生病时每天甚至会放五六次,我会站在唱片前模仿,假装自己在指挥这首交响曲。”

在列宁格勒音乐学院毕业后,杨松斯于1969年获得了前往维也纳音乐与艺术大学留学的机会,并师从汉斯·斯瓦洛夫斯基(Hans Swarowsky)与奥斯特拉切尔(Karl Österreicher)。在维也纳学习期间,杨松斯每天都会前往维也纳演出场所观看排练和演出,被售票员亲切地称呼为“ 疯狂的苏联人”。

“当音乐唤起人们极大的情感,就表示有一种超越物质境界的东西存在。但是音乐也可以带领我们到一个不同的世界,一个感觉像是精神永恒的世界。”杨松斯谈及音乐时说道:“ 音乐是种非常美好的东西,就好像它是……专为心与灵魂而产生的。音乐是心与灵魂的语言。”

完 美

如何走出自己指挥家父亲的影响,找到属于自己的艺术道路,是杨松斯成长道路上的第一场大考。

1971年在卡拉扬指挥大赛中赢得第二名之后,杨松斯已然坚信自己已经成为一名年轻的指挥家,而马里斯·杨松斯不再只是阿尔维德·杨松斯的儿子,“现在我是马里斯·杨松斯了!”

从这一刻起,杨松斯就把追求完美的音乐艺术当成自己毕生的目标。他曾说:“ 人要追求完美,就算是达不到真正的完美,但我认为这是我们的任务。我们人类为何存在?那就是必须努力使自己变得完美。”

但艺术的完美追求,最大的阻碍就是杨松斯家族遗传的心脏疾病,这也始终是杨松斯一家的“梦魇”。

1984年11月21日,其父因心脏病突发而去世,当消息传至远在英国曼彻斯特的杨松斯耳中时他说:“我正在进行奥斯陆爱乐乐团的英国巡演,真的是我一生中最难进行的演出”,但最后演出还是继续完整的进行了下去。

“在担任巴伐利亚广播合唱团和交响乐团首席指挥的时代,杨松斯的音乐从约瑟夫·海顿到沃尔夫冈·里姆都很出色。他激励他的音乐家们达到演奏巅峰。杨松斯严格的完美主义驱使他一直在寻找优美的乐句,强烈的表现和理想的声音。2013年,他被授予恩斯特·冯·西门子音乐奖,毕生的工作得到加冕。”

巴伐利亚广播交响乐团

《一个时代的结束》

1996年4月25日,在奥斯陆指挥普契尼歌剧《波西米亚人》最后一幕时,杨松斯经历了自己一生的至暗时刻。

“我突然感到胸口一阵疼痛便昏迷了过去”,随后从指挥台上跌落,“事后我的乐团成员告诉我, 尽管我已经意识模糊,但右手仍在指挥。”

“真是颇具戏剧性,当心脏病发作时,我离死亡只差几秒,所以至今我仍感谢上帝在那一天帮助了我。”

遗 憾

2012年1月1日马里斯·杨松斯指挥维也纳新年音乐会

杨松斯会询问自己的父亲:“爸爸,我应该怎样过我的生活?”而父亲总会回答:“马斯里,重要的事情,应该去问你的心,它会给你正确答案的。”

杨松斯的音乐饱含热情又极具浪漫,既自然流畅也对比鲜明。 音乐如同血液流淌在杨松斯身体的每一处,“音乐不能停”的观念深入其心

恰如伟大思想家黑塞所言:“看透这个世界,解释它,蔑视它,那是大思想家的事。而我所关心的只是能够爱这个世界,不蔑视它,不憎恨它以及我自己,能够怀着爱心、钦佩与敬畏来观察它以及我自己和所有一切。”杨松斯的指挥道路,就是对这句话的完美践行。

打开杨松斯的维基百科,一片灰色昭示了这样一位伟大而又令人尊敬的指挥家真的已经离我们远去,去面见他至今感激的上帝。然而,这在指挥家本人眼里并不算一难:“ 即使在生命中,我们有时候会经历困难的时期或遭遇不幸,或许会有戏剧性的时刻出现,即使是悲伤的时刻,我仍然认为这是生命中美好的时刻。”

“最重要的是,马里斯·杨松斯促成了音乐厅项目在慕尼黑Werksviertel园区的启动。作为一位德高望重的指挥家,他的话非常有分量。”

巴伐利亚广播交响乐团

《一个时代的结束》

但就杨松斯本人言,他一生最大的遗憾,可能就是无法看到慕尼黑新音乐厅的建成,这种遗憾背后,不仅是他为之付出十几年的心血的努力,更是他艺术道路完美追求的体现。

“我们并非需要一个非常好的音乐厅,但我们现在连好的音乐厅也没有一个。嘉斯台爱乐大厅的效果简直可怕,乐手听不见彼此的声音,木管组演奏员完全听不到独奏者的演奏。赫尔科勒斯音乐厅老旧,丑陋,虽然音效好一些,但只适合部分交响作品的演出。”

为了这个新音乐厅的建设,他牺牲了很多,相信他的离去也会推动新音乐厅的建成,而音乐厅建成的第一次音乐会,也一定会献给杨松斯先生!

对中国乐迷而言,最大的遗憾就是无缘亲眼见到杨松斯的指挥。最近的一次机会是2013年,那时荷兰皇家音乐厅管弦乐团在北京国家大剧院演出,音乐会指挥就是杨颂斯,但由于他的身体原因临时取消,这也致使北京观众无缘得见大师风采。

后 记

2016年生日的时候,杨松斯曾说:“很多人告诉我觉得我变年轻了。都说人到七十古来稀,以前我们一直想着工作工作,而当我们真正想放下这些去享受生活的时候一切却又变得太迟了。但是,好在我很喜欢我的这份工作, 音乐和指挥就是我的一切,所以我很享受当下的生活。”

对音乐艺术完美的追求,让杨松斯一生始终充满热情,这样的一生堪称不留遗憾。按照尼采的永恒轮回思想,杨松斯一定可以说:这样的生命,我还想再来一次!

撰文:清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