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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孩子：民谣是生长在土地里边儿的东西
2015-10-30 02:51:01 发表 | 来源：大象音乐

 
野孩子是一支怎样的乐队呢？
听他们的歌你就知道，他们的民谣里有其他人没有的生命力，那是来自土地的力量，往你心里唱。每一个音符每一个字都是淡淡的，里面确是浓得化不开的黄土地的情，那是一片阳光下坦荡开阔的土地，黄河水流啊流，槐花香满地。
时代在不停的变化，潮流走了好几波，他们始终在潮流外，在土地上寻找故事，唱着那些悠长悠长的民歌，但他们从来没有被人忘记过，因为野孩子独一无二。2014年，他们来到彼岸花开，灯光下，琴声起，他们目光专注深沉，眼望北方，弹琴把老歌唱。


 
“观众对独立音乐的接受程度，正在逐渐变深。”
大象音乐：你们从西北走来，歌也一直都充满了西北民歌的韵味，最近的新单曲也是很有塞外特色，可现在迁居云南，新专辑也是在云南录制，那么新专辑会有一些南方民歌色彩的歌吗？
野孩子：专门的不多，因为这次录的音有一两首是后期创作的，剩下的也是之前的一些作品，但重新把它们编排了一下。所以纯粹南方的歌曲这张专辑里不多。有一些新的，像是敕勒川有些蒙古色彩。这张新专辑其实是在我们排练过程中录的，然后大部分歌都是以前的。估计在下一张会有一些南方色彩的歌。
大象音乐：最近你们的剧场巡演做的比较多了，你们觉得做剧场音乐会和live house的演出对音乐的呈现会有很大的不同吗？主要的区别在哪里？
野孩子：我们期望剧场更好。但是它现在呈现的效果……可能也还是会比live house好一些，但是可能还没达到我们最后的目标吧。因为剧场毕竟会更安静，观众也会更集中，加上灯光音响各方面，相对来说比live house更专业一些，观众的群体可能跟live house的时候也不太一样。

大象音乐：那你们期望最终live达到的效果是怎样的？
野孩子：这个怎么说呢，肯定希望特别好。灯光音响加上你的表演整体是一场高质量的演出。现在中国乐队演出非常多，但是整场演出特别完整，每一个环节都完美还很少。我们也是刚开始做剧场的演出，和树音乐合作以后。之前大部分都是在live house演出，今年中秋节那三场（大河之上）也算是刚开始和树音乐的一个磨合吧，独立音乐在剧场演出也算是公司和我们一个共同的探索吧。

大象音乐：看你们这次剧场巡演的城市以南方城市较多，挺意外的，这可以理解为南方乐迷对北方民谣的接受度更深更广了吗？
野孩子：这个接受度怎么说呢，其实这两年不只是对西北音乐，应该是对各种各样的独立音乐的接受度都变深了。但是在南方演得多我个人觉得是和南方经济环境有关。这边票房一直比较好，再加上资讯这方面，南方年轻人听音乐的整体也还是更多一些。


 
 
“我们所理解的民谣，就是土地里边儿的东西。”
大象音乐：今年首届华语民谣大奖已经开幕了，不少新老民谣人都获得提名，事实上许多优秀的民谣唱作人也正在崛起，你们怎么看待民谣在华语音乐圈的变化？
野孩子：其实你说的这个民谣吧，这个范畴这两年才刚刚定。那你说什么叫民谣呢？是吧，可能就是相对来说现在听音乐的人越来越多了，特别年轻人对独立音乐的关注也比以前高了。所以总体关注度你就会感觉上去了。再加上我们现在所说的民谣的这个范畴实际上是很模糊笼统的。很多都可以归于民谣，流行音乐也可以。这个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肯定好嘛，观众越多肯定好嘛。

大象音乐：那在你们心中的民谣是怎样的？
野孩子：我心里边儿的民谣应该是更靠近民间音乐，它讲述的应该是更生活的，土地里边儿的东西。反正首先应该是跟你的生活特别有关系的，而不是唱风花雪月，你是种地的你就种地，你是干嘛的就唱干嘛的。现在民谣里有一部分其实是流行音乐的。我们认为不是民谣吧，可能就是拿了把木吉他唱歌。但其实中国民谣一直都是这样，就好比校园民谣。你看那会儿校园民谣其实有百分之七八十都是流行歌，校园情歌。我们心里边儿的民谣可能不一样，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民谣。

周云蓬理解的民谣是一首诗，我们理解的民谣可能是其他的东西。这几个加起来可能都有。首先，肯定得跟你的生活有关系的，再一个就是唱比较民间的或者民族一些的东西，不是特别城市化那样的。或者像古代《诗经》那样的，可以流传下去的，那种东西。


 

“音乐节不能被商业吞噬，但也不要反商业。”
大象音乐：其实这些年音乐节也越来越多了，对于独立音乐人的生存环境有些什么样的影响呢？
野孩子：现在音乐节，变成了一个那种商品市场。就好比一个商品放在这儿，然后哗哗哗像一个会展什么的，演完之后乐队和乐队之间也不会互相看看彼此的演出，也没有什么交流。音乐本身的东西就渐渐的缺少了。越来越像一个娱乐项目，庙会一样。

大象音乐：其实也有人提到免费音乐节可能是一种趋势，有赞助可能会对音乐现场表演也有帮助？
野孩子：这个我觉得说的不太对。这不就是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区别吗？不花钱去得到东西，享受别人的劳动，这不就是乌托邦？曾经我们国家的梦吗？大家都不花钱看演出音乐人吃什么？大家都不花钱看演出音响效果不可能好的，灯光也不可能好的，草地也肯定是没有草的，乐队来了肯定是没人接待的。它不会是一个长远的模式，因为如果一个音乐节它要一直做的话，它需要良性的运作，需要经济平衡。

音乐节，其实不要被商业给吞噬了就好，但是不要去反商业，反而要做更好的商业，好的商业才是真正的未来。东西又好又能卖到钱。就是你花180买音乐节的票进来，你看完不会觉得自己花错钱了。为什么你花180三个人吃顿饭也吃不怎么好，但你不觉得这顿饭亏，为什么听音乐就觉得亏？如果你觉得亏，那是台上的人的音乐没有打动你，如果打动你了，再花三倍180你都不会举得亏。所以好的商业你花了钱是进去之后有收获的，是超过你这个钱的。只是现在的音乐节整体没达到那个状态。乐队的演出是一方面，还有音响，音乐节内部的一些设施，周边的项目啊全部加起来的一个总和。音乐节是一个很综合的东西，你没法从一个上面来看。你不能单纯从场地、不能从舞台的距离或者某一个乐队来判断。音乐节其实是好多东西综合在一起，好的商业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达到。但是比以前好多了。还是在慢慢进步，我们希望它更好。

大象音乐：音乐节这种live形式会对音乐呈现有影响，那么对你们的创作是否也会有影响呢？
野孩子：对我们乐队，野孩子乐队，影响很少。但是对别的乐队，好多乐队。比方说我认识的有些乐队，他们被音乐节化。就是因为音乐节需要户外的那种让人们高兴、跳起来的一种歌。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可能音乐节下次就不邀请你了。因为有一些律动，有一些节奏是特别受大家欢迎的。音乐一奏起来，然后“左边的朋友”，大家就躁起来了。主办方一看，就觉得可以，那就下次也来吧！这个是很诱惑人的，有些乐队就会被音乐节化。因为一个乐队，一年做三十个专场，和你演三十个音乐节其实是不一样的，完全不一样。专场的细节，所有的排练，歌，两个半小时要全面的呈现自己，而音乐节只有40多分钟。慢慢的，乐队可能就会发生一些变化。

大象音乐：的确，现在音乐节可能来来回回乐队重复度比较高，你们怎么看呢？
野孩子：是的，而且可能即便是不同的乐队，听起来也像是一样的。当然，音乐节肯定是越多越好，但是中国音乐圈有这个问题，音乐差不多都一样。没有任何分别，质量也都...会有一两个好一点的，但是大部分都...不像国外，人家音乐节虽然很多，但是分类很细，是很专业的，比如：金属的音乐节，民谣的音乐节。而可能现在的一些音乐节，上一个是谢天笑，下一个是野孩子。那个音响系统怎么处理？你没办法处理！大家只有都妥协，我们也妥协，他们也妥协。最后大家就一个动次动次跳。我们现在的音乐节还处在初级的阶段，阵势摆出来了。就跟一个餐厅一样，它可能为了招揽更多的客人，里边儿什么川菜广东菜都有，但肯定就做不好。往后，如果不烂掉的话，会越来越好。


 

 
大象音乐：广州乐迷都很少能在广州看到你们，你们这次来广州的感受如何？觉得广州的音乐氛围怎样？
野孩子：野孩子以乐队名义来会比较少，但是我们自己来挺多次的。因为广州以前音乐，这两年好像音乐市场相对前些年没有那么繁荣了。我们03、04出来演出的时候，出了北京，第二站立刻就是上海广州，因为广州那会儿人才济济。现在感觉就好像没有以前那种感觉了。好像也没什么人玩儿乐队了。不像深圳，以旧天堂阿飞他们为中心，去了之后感觉是一个特别好的。其实深圳的市场，它慢慢在打开，感觉深圳反而越来越稳定。深圳的年轻人可能更多一些，外来人也多，接受新东西会更容易一些吧。

大象音乐：这也是你们第一次来来到彼岸花开音乐节，感觉如何，有什么对彼岸花开的寄语吗？
野孩子：其实主要是演音乐的人和听音乐的人吧，期待广州的观众吧，因为野孩子见广州观众也比较少，我们也很想看看广州观众的热情，当然音响设备那些也希望一切都好。总的来说，期待我们能为广州的观众带来一场精彩的演出。

 

 
后记
这次采访是在野孩子演出之前进行的，在最后谈到期待时，他们表示非常期待广州的观众。演出当天因为一些原因野孩子的调音被移到了现场，观众需要一定的时间等待，但是台下不仅没有人散去，反而人越来越多。台上的他们安静沉稳地调音，台下的人就静静地等着。当最后一曲《黄河谣》清唱完时，我看见大屏幕上张佺悄悄抹去了眼角的泪。虽然没有再问野孩子这次的演出他们感觉如何，但是那天晚上的等待与欢呼还有台上台下的眼泪应该就是最好的答案了。

 
     大象音乐独家专访 采写_尹棋雯／本期编辑_刘子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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